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

出自 宋代诗人 的《 秦楼月·芳菲歇

全诗原文

芳菲歇。
故园目断伤心切。
伤心切。
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。
可堪更近乾龙节。
眼中泪尽空啼血。
空啼血。
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。

全诗译文

芳菲歇,故园目断伤心切。伤心切,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。
暮春时节,芳菲飘落,登高遥望故国,内心悲伤痛切。迷离的烟水,朦胧的山色,更让我伤心欲绝。

可堪更近乾龙节,眼中泪尽空啼血。空啼血,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。
更不能忍受的是乾龙节又快到了,追昔抚今,眼中泪水流尽,像杜鹃鸟那样啼出鲜血来。在一片凄厉的子规声外,是故国破败的河山。

参考资料:

1、罗斯宁,罗镇邦.历代词三百首:中山大学出版社,1998.08:135页2、宋安群.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:知识出版社,2007.10:374-375页

全诗注释

芳菲歇(xiē),故园目断伤心切。
伤心切,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。
芳菲歇:指春残花谢的景况。
故园:这里指沦陷的国土。
目断:望断。

可堪(kān)更近乾龙节,眼中泪尽空啼(tí)血。
空啼血,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。
可堪:何况。
乾龙节:四月十三日为宋钦宗赵桓诞辰,定名乾龙节。
啼血:这里指词人悲痛至极。

参考资料:

1、罗斯宁,罗镇邦.历代词三百首:中山大学出版社,1998.08:135页2、宋安群.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:知识出版社,2007.10:374-375页

全诗赏析

芳菲歇,故园目断伤心切。
伤心切,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。
可堪更近乾龙节,眼中泪尽空啼血。
空啼血,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。

公元1127年“靖康之变”,徽、钦二帝被金人掳走北去,中原尽失。
这样的时局下朝野志士无不拔剑斫地,切齿扼腕,于是词坛上产生了一批令人读后慷慨悲凉、数百年后尚见其慷慨磊落之气的作品。
向子諲这一首《秦楼月》,题旨相同,篇幅虽短,感情的容量却并不小。
另外这首词表现上也自有特色。

全诗结构分上下两阕,词意可分三层。

起首“芳菲歇”三字,写春光消逝景象,似实而虚。
因为词人并非吟咏节序,抒发一般的伤春伤别情怀,所以下面不再展开对景色的描绘。
当此春末夏初时节,萦绕词人心间的是什么呢?是“故园目断伤心切”。
这句中“故园”可作家乡解,但向子諲家江西临江,并未沦落于金人之手,这里显然是指失去的国土。
词人登高遥望北方故国,而故国不可见,对于一个胸怀爱国之情的南渡词人来说,怎能不悲伤痛苦呢?这一句,是词人内心感情的直捷表露。
但如果任凭感情的驱使,沿此思路写下去,就未免有一泻无余之病了。
词是吟咏性惰的,但最好是诉诸具体的事物。
至此,词人笔锋一转,由直而曲,欲吐又休,不言情而转写景:“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。
”词人眼中所见,唯有迷离的烟水,朦胧的山色。
这一景象,既是“故园目断”含义的丰富和扩展,又使“伤心切”这一心理活动形象化;同时,无边无际的自然山水,又恰到好处地隐隐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情感的悠远的惆怅。
所以,读至此,读者简直分不清词人是写景呢,还是抒情。
景与情合,情以景生,情景交融,“悲喜亦于物显”(王夫之语),正是“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”的妙处。

下阕“可堪”二字,是不能堪的意思。
此乃词人着意用力之笔,正是这两字把上阕“故园目断伤心切”的感情向前深化了。
词人为何春末夏初时节思念故国呢?因为是“更近乾龙节”。
《易·乾》:“九五,飞龙天。
”乾卦以龙取象,所以古人便以“乾龙”喻帝王。
乾龙节,是北宋钦宗赵恒的生日。
据《宋史·礼志》记载:“靖康元年四月十三日,太宰徐处仁等表请为乾龙节。
”从记载中可以想见当年此日,朝廷中群臣为皇帝祝寿,钦宗赐宴,好一派隆重的寿宴的盛况!而此时又是四月,乾龙节又将近,然而此时却是神州板荡,山河易主。
词人抚今追昔,怎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变呢?于是万千感触,化为使人不忍卒读的词句:“眼中泪尽空啼血。
”这一句,哀怨悲凉,撼人心魄。
向子諲是一位力主抗金的将领。
公元1130年(高宗建炎四年)金兵大举南下,一路杀奔江西、湖南。
此时向子諲正潭州(今长沙)知州任上,有人建议暂避敌锋,他大呼曰:“是何言之不忠也!使向之诸郡有一二能为国家守,敌其至此耶?朝廷使我守此潘也,委而去之,非义矣!”(见汪应辰《向公墓志铭》、胡宏《向侍郎行状》)他亲率军民血战数日,终因实力不济而城破。
事后,他的好友陈与义赠诗,诗中赞曰“柱天勋业须君了”(《题向伯恭过峡图》)。
然而词人想当时家亡国破,君辱臣耻,却又回天无力,胸中不禁充塞着极度的愤恨和悲哀。
这样深沉难遣的感情郁积胸中,实非“眼中泪尽空啼血”一句不能尽之了。
以上为词意的第二层。

紧接着,词人由人的“空啼血”联想到自然界的子规,感情又进一层。
按《秦楼月》词调的要求,“空啼血”是承上句而来,并非是语句的简单重复,而用以引起以下句意。
词人因情设景,以“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”这样凄厉萧索的意境结束全词。
子规即杜鹃鸟。
子规啼血是古诗词中常用的,如白居易《琵琶行》:“其间旦暮闻何物?杜鹃啼血猿哀鸣。
”李山甫《闻子规》:“断肠思故国,啼血溅芳枝。
”“晓风残月”,是柳永《雨霖铃》词中的名句。
这首词虽是移用,但词人显然对“杜鹃啼血”内涵进行了改造。
此词中它表现的已不是离别的愁苦,而是因国破家亡而生的故国之思了。
“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”,是因情而设景,也就是王国维所谓“以我观物,故物皆着我之色彩”的“有我之境”。
它以丰富的内蕴,传达出词人心中的无限哀怨,撞击着读者的心扉。

全词感情真挚,情景交融,在《酒边词》中,是一首成功的小令。
但终因其忠愤有余而少豪放之气,且词中意境独创性少,新鲜感不足,不免影响了它的艺术感染力量,在宋词中未臻上乘。

1、《唐宋词鉴赏辞典》(南宋·辽·金卷).上海辞书出版社,1988年版,第1235-1236页

扩展资料

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注释

故园:向子于政和年间曾卜居宛丘(今河南淮阳县),此处即指宛丘居所。乾龙节:钦宗四月十三日生,此日为乾龙节。详情>>

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赏析

公元1127年“靖康之变”,徽、钦二帝被金人掳走北去,中原尽失。这样的时局下朝野志士无不拔剑斫地,切齿扼腕,于是词坛上产生了一批令人读后慷慨悲凉、数百年后尚见其慷慨磊落之气的作品。向子諲这一首《秦楼月》,题旨相同,篇幅虽短,感情的容量却并不小。另外这首词表现上也自有特色。

全诗结构分上下两阕,词意可分三层。

起首“芳菲歇”三字,写春光消逝景象,似实而虚。因为词人并非吟咏节序,抒发一般的伤春别情怀,所以下面不再展开对景色的描绘。当此春末夏初时节,萦绕词人心间的是什么呢?是“故园目断伤心切”。这句中“故园”可作家乡解,但向子諲家江西临江,并未沦落于金人之手,这里显然是指失去的国土。词人登高遥望北方故国,而故国不可见,对于一个胸怀爱国之情的南渡词人来说,怎能不悲伤痛苦呢?这一句,是词人内心感情的直捷表露。但如果任凭感情的驱使,沿此思路写下去,就未免有一泻无余之病了。词是吟咏性惰的,但最好是诉诸具体的事物。至此,词人笔锋一转,由直而曲,欲吐又休,不言情而转写景:“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。”词人眼中所见,唯有迷离的烟水,朦胧的山色。这一景象,既是“故园目断”含义的丰富和扩展,又使“伤心切”这一心理活动形象化;同时,无边无际的自然山水,又恰到好处地隐隐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情感的悠远的惆怅。所以,读至此,读者简直分不清词人是写景呢,还是抒情。景与情合,情以景生,情景交融,“悲喜亦于物显”(王夫之语),正是“无边烟水,无穷山色”的妙处。

下阕“可堪”二字,是不能堪的意思。此乃词人着意用力之笔,正是这两字把上阕“故园目断伤心切”的感情向前深化了。词人为何春末夏初时节思念故国呢?因为是“更近乾龙节”。《易·乾》:“九五,飞龙天。”乾卦以龙取象,所以古人便以“乾龙”喻帝王。乾龙节,是北宋钦宗赵恒的生日。据《宋史·礼志》记载:“靖康元年四月十三日,太宰徐处仁等表请为乾龙节。”从记载中可以想见当年此日,朝廷中群臣为皇帝祝寿,钦宗赐宴,好一派隆重的寿宴的盛况!而此时又是四月,乾龙节又将近,然而此时却是神州板荡,山河易主。词人抚今追昔,怎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变呢?于是万千感触,化为使人不忍卒读的词句:“眼中泪尽空啼血。”这一句,哀怨悲凉,撼人心魄。向子諲是一位力主抗金的将领。公元1130年(高宗建炎四年)金兵大举南下,一路杀奔江西、湖南。此时向子諲正潭州(今长沙)知州任上,有人建议暂避敌锋,他大呼曰:“是何言之不忠也!使向之诸郡有一二能为国家守,敌其至此耶?朝廷使我守此潘也,委而去之,非义矣!”(见汪应辰《向公墓志铭》、胡宏《向侍郎行状》)他亲率军民血战数日,终因实力不济而城破。事后,他的好友陈与义赠诗,诗中赞曰“柱天勋业须君了”(《题向伯恭过峡图》)。然而词人想当时家亡国破,君辱臣耻,却又回天无力,胸中不禁充塞着极度的愤恨和悲哀。这样深沉难遣的感情郁积胸中,实非“眼中泪尽空啼血”一句不能尽之了。以上为词意的第二层。

紧接着,词人由人的“空啼血”联想到自然界的子规,感情又进一层。按《秦楼月》词调的要求,“空啼血”是承上句而来,并非是语句的简单重复,而用以引起以下句意。词人因情设景,以“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”这样凄厉萧索的意境结束全词。子规即杜鹃鸟。子规啼血是古诗词中常用的,如白居易《琵琶行》:“其间旦暮闻何物?杜鹃啼血猿哀鸣。”李山甫《闻子规》:“断肠思故国,啼血溅芳枝。”“晓风残月”,是柳永《雨霖铃》词中的名句。这首词虽是移用,但词人显然对“杜鹃啼血”内涵进行了改造。此词中它表现的已不是离别的愁苦,而是因国破家亡而生的故国之思了。“子规声外,晓风残月”,是因情而设景,也就是王国维所谓“以我观物,故物皆着我之色彩”的“有我之境”。它以丰富的内蕴,传达出词人心中的无限哀怨,撞击着读者的心扉。

全词感情真挚,情景交融,在《酒边词》中,是一首成功的小令。但终因其忠愤有余而少豪放之气,且词中意境独创性少,新鲜感不足,不免影响了它的艺术感染力量,在宋词中未臻上乘。

详情>>

« 上一句
下一句 »